大一自我介紹時,
緊接著我之後的是
38號孟X蘭。
她自稱是竹女畢業的,
說她喜歡大家叫她阿蘭。
不免俗地,
她也得向同學介紹他的爸爸。
阿蘭以極其誇張的可憐表情說:
「我爸爸……我爸爸是賣口香糖的!」
語畢全班瘋狂大笑
只有我不以為然
我覺得:
這些住在台北的有錢同學,
哪裡知道我們鄉下人的辛苦。
我媽能在市場賣菜,
是因為她尚有一雙好手與好腳;
但是,阿蘭的父親顯然就沒這麼幸運了。
「一個大男人吃力地推轉著輪椅,
四處穿梭於冷漠的人群中,
極力地想找到那雙掏錢買口香糖的手。」
這樣的畫面不斷出現於我的腦海中,
也加深我對阿蘭的同情。
因為座號的關係,
我和阿蘭總是分在同一組做實驗、寫報告,
日子久了,
倒也產生了些許感情。
那年山腳下開了一家便利商店,
我成了第一任的晚班工讀生。
下班時,
我常會將過期要銷毀的麵包
帶回宿舍當隔天的早餐。
我想:
阿蘭是女生,
不方便打工。
但困窘的經濟,
一定讓她頗費思量。
所以我會把早餐分成兩份,
將其中的一份拿去女舍送她,
而阿蘭也總是用她陽光般的笑容回報我。
於是,為阿蘭送早餐就成了我甜蜜的任務。
大二剛開學的禮拜六中午,
我才吃完午飯,
沿著飯廳外的馬路要到圖書館。
一輛黑頭車疾駛而來,
倏然地急停於我的面前,
正當我努力要看清楚深黑玻璃內的人物,
後面的電動車窗卻降了下來,
車內坐的竟是阿蘭。
她問我是否要搭便車,
這時我注意到駕駛座的年輕男子,
我有點難過,
所以搖搖頭對阿蘭說:
「不了!」
我是個很笨的演員,
失望的表情被阿蘭完全地看穿。
她笑著說:
「他是我爸的司機啦!」
我不相信地說:
「亂講!你爸不是賣口香糖的嗎?」
阿蘭說:
「對呀!他是X箭口香糖(台灣X蘭香股份有限公司)的老闆呀!」
後來阿蘭的室友,
也向我透露:
我每次送去的早餐,
都在關上門的同時,
被丟入了垃圾筒。
不知有多久的時間,
我都不再對阿蘭說話,
只因為她欺騙了我的感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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